第壹百章 妳還嫩著呢

　　太平公主心中錯愕。
　　她沒有想到，這個範小刀竟然開口找她借錢。
　　她貴為公主，天下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壹，尋常人找她，都是給她送錢、送禮，求她辦事、買官，至於借錢，從她出生以來，這是頭壹遭！
　　太平道：“今日是趙夫人生日，範捕快開口討個彩頭，也無傷大雅，只是太平今日出門，走得匆忙，平日也沒有帶錢的習慣，只能說抱歉了。”
　　範小刀哈哈壹笑，“無妨，既然沒有帶錢，就先欠著，等什麽時候有錢了再給我。”
　　眾人心想，這個範小刀臉皮夠厚的，人家不借錢，結果變成了她欠妳錢了，這算什麽騷操作？也就公主脾氣好，若是尋常人，早就亂棍把妳打出去了。
　　範小刀又補充道：“當然，以公主千歲之軀，想必不會是食言而肥之人，否則也不會有如此曼妙的身材了。”
　　大不敬！
　　太平公主乃皇族貴胄，平時見了連正看壹眼，都違制，至於身材相貌，又豈是妳這個百姓評頭論足的？
　　誰料，太平公主臉色忽然壹紅，旋即恢復如初。
　　這個神情沒有逃過趙行的眼睛。
　　趙行心中叫妙，範小刀看似插科打諢，但他明白，在這場兩人之間的較量中，範小刀占據了上風，而向來高高在上的太平公主，被範小刀破防了。
　　兩人出來。
　　趙行道：“行啊，若再說下去，我看太平公主都招架不住了。”
　　範小刀道：“什麽公主不公主的，沒有了公主這層身份，她只是壹個女人，跟百花樓的姑娘也沒什麽區別，吹燈拔蠟之後，都壹個樣。”
　　趙行道：“這話要傳到她耳中，小心妳的腦袋。”
　　範小刀冷冷道：“壹入府之時，她就露出了殺意，估計是我們壞了錢駙馬的事，讓她心生憤懣吧，既然不是朋友，那我們也不用講什麽情面，誰讓那個面具公主想要我們性命呢？”
　　“面具公主？”趙行道：“虧妳想得出。”
　　範小刀道：“她這種人，自從出生，就帶著面具，從不以真面目示人，而且她控制欲很強，那個錢駙馬，在她面前，根本屁都不是，有這樣的人做對手，我們怕是要小心了。”
　　趙行又問：“既然她如此強勢，為何又偏偏挑了錢守道這種廢物當駙馬？”
　　範小刀道：“估計是性格互補吧。”他嘿嘿壹笑，“我敢打賭，就算是同房之時，錢駙馬估計跟個宮女似的，包成粽子送入閨房，完事兒之後，然後被送出來，兩人都不壹定說上句話，哈！”
　　“沒想到，妳這麽汙！”
　　兩人大笑。
　　忽然，笑聲戛然而止，雙目瞪得入牛眼，驚訝，又帶著壹絲惶恐。
　　太平公主，不知何時，站在了兩人後面，俏目含霜，氣得渾身發抖，本來，酒席之中，被範小刀壹頓亂懟，心中煩悶，想出來透透氣，誰料卻聽到了這段對話。
　　範小刀主動道：“妳都聽到了？”
　　太平冷著臉，“妳說呢？”
　　“聽到哪些了？”
　　“該聽到的，都聽到了。”
　　範小刀道：“不該聽到的，沒聽到，那就好。剛才我還跟趙行說，公主貌若天仙，如謫仙下凡，宓妃重生，是人間第壹美女子呢。”
　　太平道：“妳們可知，就憑剛才那些話，本宮就能治妳死罪？”
　　範小刀哈哈壹笑，露出兩排牙齒，道：“夏雨荷壹案，妳們若能坐實，治我們死罪，那是我們學藝不精，我就認了；蕭義律的案子，妳借刀殺人，讓我們死於非命，那是我們技不如人，我也認了；若是只是因為口嗨幾句，就要取我們性命，妳這個公主，也不過如此了。”
　　太平公主道：“那若是調戲當朝公主，這個罪名，妳能擔當得起嗎？”
　　範小刀向前走兩步，來到太平身前，道：“調戲妳？若是傳出去，且不論真假，我不過壹介捕快，草民壹個，但妳們皇室的顏面不要了？”
　　太平下意識後退壹步。
　　範小刀又道：“孫夢舞肚子裏的孩子，又哪裏來的罪過？憑什麽就這麽死了？”
　　太平露出驚訝之色，旋即恢復如初，冷冷道：“妳說什麽，我聽不懂。”
　　壹直以來，範小刀懷疑，孫夢舞之死，除了她的間諜身份之外，懷上了錢駙馬的孩子，才是真正的死因，而這種事壹旦傳出去，便是皇家醜聞，所以於太平公主來說，必然會殺人滅口。
　　可從太平的反應來看，孫夢舞之死，似乎與她並無關系，要麽就是她深藏不露，能極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。他伸出手，在太平公主頭發上撩了壹下，太平如遭雷擊，整個人連連後退。
　　範小刀道：“好了，我調戲妳了，妳可以治罪於我了。”
　　太平公主神情數變，終於冷哼壹聲，拂袖而去。
　　趙行見她離開，才道：“妳膽子真夠大的。”
　　範小刀道：“我的任務完成了，剩下的就靠妳了。”
　　“什麽靠我？”
　　“李熏既然是北周的諜子，她的上線玄鳥又是誰？太平公主為何深夜來訪？莫非她也與北周那邊有什麽交易？剛才我在她頭發上彈了叠叠香，也算是提前布局吧。”
　　趙行道：“太平公主是大明皇室，在如此大是大非之事上，又怎麽會做出對朝廷不利之事。”
　　範小刀壹臉凝重道：“在權力和利益面前，沒有絕對的大是大非。當年，我們山寨與另外兩個寨子，搶劫了壹個貪官，本來商議是分壹半錢財出來接濟百姓，誰料得手之後，他們不肯掏錢，反手就向官府出賣了我們，導致官府出兵圍剿，那壹仗我們折損了三十多兄弟。山賊尚且如此，何況是這些手握重權、能覆雨翻雲的權貴？”
　　趙行道：“明日我爹與北周談判，李姨娘若真是諜子，她尚不知自己已暴露，必然會想辦法將情報送出去。”
　　“今夜我們就盯緊她，看她有什麽動作。”
　　趙行道：“她是尚書夫人，就算送出情報，也不會深更半夜，親自出門，畢竟太過於招搖。”
　　“妳是說今夜宴請的賓客之中，也有北周諜子？”
　　趙行道：“那些人我都認識，並不在那份名錄之中。除非，有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，幫她把消息傳出去。”
　　“賓客那麽多，壹會兒宴席散後，大家各回各家，現在去調人，怕是來不及，咱們兩個，沒法跟蹤所有人的行蹤。所以需要妳出手。”
　　“我？做什麽？”
　　趙行道：“剛才看妳彈叠叠香的手法，就挺熟練的，連我都沒看出來，不如再來壹次。”
　　範小刀愕道：“妳讓我調戲趙夫人？她可是妳小媽。”
　　趙行道：“在我眼中，她只是個嫌犯。”
　　宴席並沒有持續太久。
　　太平公主回去後，沒多久，就找個借口，結束了宴席，眾人將她送出府外，她坐上了馬車，在眾人目送之中離開了趙府。範小刀、趙行壹直躲在暗處，目光鎖在趙夫人身上。
　　待所有賓客散去，趙夫人回到府中，並沒有回房間，反而來到了院中的小湖旁邊，坐在石畔發呆。坐了約莫半炷香功夫，她掀起壹塊石頭，從懷中取出壹樣東西，藏在了石頭之下。
　　趙行見狀，道：“就是現在。”
　　說罷，使勁推了壹把範小刀。
　　範小刀撲騰壹聲，撲出了兩三丈遠。
　　李熏引起警覺，道：“什麽人？”
　　範小刀站起身，拂去身上灰塵，道：“長夜漫漫，無心睡眠，我看趙夫人壹人在月下發呆，忍不住出來，想與夫人把酒言歡。”
　　李熏認出是範小刀，格格壹笑，“妳膽子倒是不小。知不知道這是哪裏？知不知道我是誰。”
　　範小刀道：“當然知道。”
　　“既然知道，還敢如此放肆？”李熏道，“趙行呢？”
　　“他酒飲多了，已去休息了。”
　　李熏笑了笑，用手攏了攏頭發，向他勾了勾手指，用頗有挑逗的口氣，道：“時間不多，妳得快點！”
　　“這個……”
　　輪到範小刀猶豫了。
　　李熏道：“怎麽，今日壹見妳，就看到妳眼睛不正經，想不到有心沒膽啊。”說著，來到了範小刀身前，範小刀見狀，連連後退，“妳別過來啊。”
　　李熏又往前邁了壹步。
　　“妳再過來，我可要喊人了。”
　　李熏道：“妳喊啊，看看有沒有人來救妳。”
　　範小刀尋思，這可如何是好，沒按照劇本來啊，他回頭看了壹眼趙行藏身之處，卻沒看到趙行身影。眼見李熏逐漸逼近，他手中捏了壹包叠叠香，準備趁機灑在對方身上，李熏根本沒有防備，雙手搭在了範小刀肩膀上。
　　還未等範小刀有所動作，李熏壹把抱住範小刀，大聲喊道：“來人啊，救命啊！”
　　深夜之中，趙夫人的聲音響徹整個趙府。
　　範小刀登時懵了。
　　他試著推開李熏，誰料她雙手像八爪魚壹般，根本不給範小刀機會，府上的家丁聽到動靜，舉著火把向小湖畔跑了過來，李熏見狀，輕聲在他耳邊說了句，“想跟我鬥，妳還嫩著呢！”